回塘

［周江］你脑子里全是水

狗血偶尔也要撒一撒。


周泽楷钥匙插到门锁里就知道，江波涛在家——门没锁，钥匙只能扭一圈。

“你前女友找过我了。”

江波涛抱着一个大毛绒熊，坐在沙发拐角处。听到们开的声音也不抬头，连眼神也没分给周泽楷一个。


“嗯。”


周泽楷并不意外，换了拖鞋，正在脱风衣。



“你猜，她为什么来找我？”江波涛哂笑，勾起唇角看着周泽楷的衬衣。


是新的，不是前天穿走的那一件。



“你生气了。”周泽楷笃定。



江波涛又夸张地牵起嘴角：“也没有，我这不是在笑给你看？”



“别笑了，丑。”



周泽楷伸手还没碰到江波涛的脸，就被他刻意偏头躲开了。他只能讪讪收回手，手指在西裤上打转。



“她说你前天晚上和她在一起，在她床上喊着我的名字，但你身下的人是她不是我。”

江波涛像是在问候早安一样，用他一贯冷静又带些温柔的口吻说出这一番话。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，平静地陈述出来。


他其实心里也很平静，凌迟的那种感觉早就没有了，剩下的全是恶心。


江波涛缩紧了手环住那只毛绒熊，再一次对上周泽楷的目光：


“我是该夸你专一？还是骂你滥情？”


周泽楷清楚地看到，江波涛眼神里的冷意把他刺穿了，把他视若腐蛆。


江波涛在等，等一个解释或者一句对不起。


都没有，所以他给出了一个两败俱伤的建议：


“离婚吧，我觉得恶心。”


“听你的。”


周泽楷起身穿上皮鞋，走到玄关又踅身回来抽走了江波涛怀里的大熊。


江波涛喊了一句：“我他妈才不会为你哭呢！熊还我！”


周泽楷一言未发地走了。


他抽走熊是因为江波涛有支气管炎，每次他们吵架，江波涛难受了就会习惯把脸埋到熊里，可这对他吸入空气并不有利。


江波涛知道周泽楷拿走熊的原因，可是人有的时候心里难受了，总想让身体也不那么好过。而且，他不喜欢周泽楷把他了解到这样细枝末节的地方。


现在不喜欢。


门被温柔地关上，江波涛听见这所房子里并不安静，充斥着回忆在他耳边喧嚣：


“师兄，和我谈个恋爱吧？”

“你喜欢我？”

“是呀，暗恋可是很难熬的，不过我坚强又勇敢，撑到现在。”

“别撑了。”

“诶，你不和我在一起也不用剥夺我单箭头的权利吧？”

“以后明恋。”


大一的时候，他从导师口中了解了这位师兄。毕业在同一家公司工作，他在项目的庆功宴上开玩笑着问，拿出的却是百分百认真的心。


现在回想起来，周泽楷也是这样，动宾对调而已：周泽楷拿出来百分百玩他的意思，却认真答复让他沦陷。



“这么晚你去哪？”

“马上回来，等我。”


前天晚上，他向周妈妈学的几道菜都做给周泽楷，不例外全是周泽楷的最爱。刚动筷周泽楷就接到电话，神色慌张地拿起车钥匙走了。

然后两天没回家。


如果不是当事人打电话给江波涛，他不会怀疑周泽楷的行径，也不会怀疑周泽楷和他的感情。


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单箭头，他没奢望周泽楷给他什么。


可是说到底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。周泽楷，我什么都给你了，你能不能也还给我一点什么，类似喜欢？


周泽楷出了门，下楼在车里一个人坐着。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，第二天江波涛上班的时候看到他车灯亮着，凑近才发现车里有人。


周泽楷降下车窗，擒住江波涛的手，给了一个烟吻很重的吻。


江波涛被抓得很难受，呛着好几口，咳个不停。


他低着头没说话，只是狠狠抹着自己的嘴唇。


“你不信我。”


周泽楷很受伤的样子让江波涛觉得恶心。


“我问你三句话，问完你赶紧滚。”他深呼吸，还是想把事情弄清楚。


“你说。”


“你主动的？”主动上了别人的床。


“不是。”


“做到最后了？”


“没。”


江波涛一愣。


“你......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？哪怕一点。”


“有。”不止一点点。


周泽楷的眼神里有着江波涛不敢辨识的情感。


“足够了，好聚好散。”


周泽楷想解释，他接到电话，那头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电子音，威胁他立刻到酒吧，否则就把江波涛和他的关系公之于众。


总裁和新人是恋人关系，法定婚配，难免被戳脊梁。


江波涛的事业正在上升期，这会影响到他的评价，江波涛的努力周泽楷都看在眼里，又怎么可能让这些白费？



所以他去了，眼见着前女友拉着他合照，发给江波涛。


周泽楷赌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赌，赌江波涛对他有百分百信任。


可他似乎输了。他不认输，用两天时间把那个女人送进了精神病院，让她说的话再没人信。



现在他把那天的电话录音放给江波涛，吻去江波涛脸上一滴接着一滴的泪，听到一句泣不成声的骂：


“周泽楷！你......脑子里全是水吗？！工作哪有你对我来说重要？”


这几年，他爱了一个情商负数的傻子。


周泽楷捧着江波涛的脸，点点头。


是，我脑子里全是水，晃一晃就全是波涛。